我好像一直都在練習
練習著怎麼刻意去拿捏跟人之間的距離還有分寸
剛上國中的時候 那時候對跟國小那幾個死黨分開真是一件煎熬的事
我低落了一陣子 難以接受之後沒有他們的日子
那年的畢業典禮 我的情感放得很用力 覺得畢業典禮好像是某種永別
那這時候你如果不夠難過 你好像就不夠重視這一段時光一樣
我忘記了那時候有沒有哭 我只記得老爸第一次語重心長的感慨
他用一種好像玩笑的語氣想化解認真隨之而來的尷尬
他說時間好快 轉眼間我就要上國中了
國中是段精彩的故事
結識了我人生中很精華的一群好朋友們
幾個是個性相合的 幾個是班上最調皮的 幾個是可以像家人一樣互嗆互助的
交了第一個女朋友 做了很多揪心但不後悔的事
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我總是兩腳冰冷發軟 總是提心吊膽好像會失去什麼
但當下的我絕對不會這樣承認 不會承認她帶給我的害怕跟壓力
因為人 好像總是無法承受自己當下的人生很失敗
總得要過了一段時間後才能侃侃而談 像是在嘲笑另一個人似的評論自己的癡傻
國中的畢業典禮那天我哭了 那天好像也下雨
我永遠記得我們在考完基測之後一起去了旗津海邊
那時候好快樂 大家都在一起笑著 沒有人要趕著去做什麼事
臨走前 我們說過幾年要再這樣一起來海邊
然後放榜了 幾家歡樂 幾家搥牆
我來到了跟我的命運緊緊相繫的鳳山高中
鳳中是個好地方
會讀書 但又不是死讀書的宅砲
會玩 但又不是荒誕無日的狂歡
鳳中是個很有創造力的地方 不只讀書 也讓你有點機會塑造自己想要的模樣
有才的人 有想法的人 還有大剌剌的人
剛到這裡的時候雖然我也歷經了一段過敏期
但還好 之後有把心打開 過了一段很歡樂的日子
我是個喜歡跟朋友獨處還有談心的人
那種一大群人的聚會 我都會有點放不開
一直以來 我都把朋友當作是我最知心的家人
他們理解我 他們會跟我一起笑 我喜歡和他們處在一起
說不定我再找的其實只是一個可以放心自在 不必害怕被嫌棄的地方
那種警覺心高漲 不時快速轉頭 眼神總是警戒地四處設防
這種感覺很累 很累
好像你永遠暴露在危險之中
而我一直以來在找的 可能就是一個能夠接住我 能夠讓我清楚明白我並沒有被討厭被批評的歸屬
高二這年 我交了第二個女朋友
回想起來 現在狼狽泥濘不堪地在追尋的東西 其實她早就都給過我 只是那時候 還不懂得去愛
分別之前 她在捷運月台緊緊抱了我
那種近似發洩的觸感 掐著我的手和背 好像初生的小牛在和媽媽撒嬌一般 既直白 又毫無保留
然後她走了 我再也沒見過她 是我趕她走的
我後悔 不是因為棄了這段關係 而是恨自己傷了她
"她那段時間好失落 真的好悲傷"這是在大學的時候 她高中的同班同學跟我轉述的
我想像她整天趴在桌上 摻弱的身體被空氣的重力壓得服服貼貼的
連把手提起來 拿穩湯匙吃飯 都會耗盡她臂膀裡僅存的氣力
那同學說 她跟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 從沒看過她這麼的快樂 那可能就是幸福最具體的模樣了
而過了幾過月後 她休息夠了 也交了新的男朋友
"只是 她好像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子這麼快樂了"
當下 我的情緒潰堤了 雙腿又發涼發軟 但我的表情沒顯現出任何波動
我有什麼資格心痛 那不過是廉價的弔念 是孤單的時候想玩玩使命感遊戲的家家酒
割了別人的人 豈有資格說自己是受害者 豈有資格說自己難過
高二這年 老媽終於買下了自己的房子
但是我不想搬去 因為我所有的朋友都在舊家這裡
最後權不過那一尾的霸道 說霸道好像有點太過苛刻 但那是我的心情
到了新的家 舒適 但跟老媽的衝突不斷
我發現她其實也跟我一樣 沒有安全感 很重視自己愛的人 但也總是害怕會失去
可能就是因為太多在愛裡的期待落空了 她也滋長出一股對世界的憤恨跟埋怨
就跟我一樣
想出門去找國中死黨聚聚 總是被質疑是不是要去找前女友破鏡重圓
去看了第一場五月天演唱會 太晚回家結果被痛批要我滾回舊家
有不知道是誤會還是爭執 結果一句反正就是這樣啦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大人的無理取鬧表露無遺
我開始染上打牆壁的惡習 不是因為我想讓自己身上開幾個洞 不是因為有趣
是因為怒不可抑
高三是一連串的壓力
死命的讀書 沒有明天似的讀書
我只能享受那種頭腦被繃到極限之後癱在座位上放空放鬆還冒著陣陣過熱的白煙的時候
音樂是種救贖 電影是種奢侈 時間上的奢侈
跟時間還有進度賽跑佔據了一切的版面 連我自己當時才剛許了沒多久的願望 都拋到一邊去了
我從來沒想過 補習班老師會被我列作我的摯友的其中一名
他可能不會跟我分享他的私事 或是他的心事等等的
但他很能理解我 他跟我是同一種人 差別在於我是沒自信很黏人又悲觀的那種
他給了我太多意見 他讓我開始認識剖析我自己 他讓我發現 原來能安慰人 是比會演講還要更厲害的能力
高三下放榜了 又聽到老爸語重心長的一句
怎麼兩個兒子讀的都自然組 結果最後都填去社會組了呢
我在後座 假裝自己睡著了
然後過了將近一年 我才又把當時許的願給想了起來
那時 我跟上帝不斷的 不斷的禱告
我想要學會怎樣去愛人
我想要學會怎樣才不會再傷害到我心愛的人
我想要學會怎樣去對待她 跟她想處
我想要一個真的能深愛到底的人 而不是個過客
為此 艱難一點的路 超出能力範圍一些的挑戰 都給我吧
只要這些皮肉的苦痛能換得一場美滿的愛
人果然 不要在失戀的時候禱告比較好啊
五年過去了 我經歷了太多太多內心的波折跟煎熬
我很慶幸有這些歷練 讓我現在稱得上是比較會愛人了
但那段路之艱辛 我連想都不敢再想
太苦了 太悶了 那種失控的情緒 那種揪心和對未來只剩下荒蕪的景觀的恐慌
我現在仍然身在其中 我害怕 我總是提心吊膽 我總是想太多 我總是怕別人不要我 我總是怕被嫌棄 我總是害怕
害怕失去
用多少天
用多少年的跌跌撞撞才找到終點
用多少傷痛的心愛才不離開身邊
我想 我的害怕應該已經變成根深蒂固的制約了
但我昨天看到一句頗感人的話 是劉軒說的
他說
「要改變失助心態,不是靠道理,不是靠獎勵和懲罰,而是靠重複地行動,直到自己體驗到改變的好處,從行動中重獲動力。」
這可能就是我要練習的東西吧
我總是把對一個人的愛給得太隆重太舉足輕重了
或許隨性一點 或許不完美一點
但也更真實一點 更自在一點
最近睡不太好 期末考壓力大是其中一個原因
但我自己深知這不是唯一的原因
我好像總是害怕
但就像家姊說的 我需要的不是再繼續心靈的成長 而是relax and enjoy everyday and each person
練習不再害怕別離 不再這麼提心吊膽
學會怎樣去耐住孤單
這樣一來 你才有辦法繼續享受每一天的相處 還有每一段新的故事
這樣一來你才自由
我期待自己的心能重新飛翔的那天
只要不害怕了 那剩下多少時間 倒數幾天 都無所謂了
加油 克里斯 我愛你 你很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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